时尚圈的亚文化教科书：Lotta Volkova

自法国时装设计师 Jean Paul Gaultier 在其 2020 春夏高级定制秀场落下帷幕并正式退出时尚界以来，该位时尚顽童的名字不仅没有淡出人们视野，相反凭借着颇为独特的「客座设计师」创作模式，流淌于传统时装屋的血液开始被 Sacai 创始人Chitose Abe、Y/Project 创意总监 Glenn Martens 等人相继注入新鲜基因，宛如新篇章之始令其成为不少年轻群体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

近日，知名造型师 Lotta Volkova 受 Jean Paul Gaultier 邀请，共同操刀了双方胶囊系列服饰，辨识度十足的锥形胸罩于褶皱玫瑰天鹅绒中回归，成为该企划主调之一，2004 年亮相的 Naked Dress 亦改为了使用富有弹性并价格亲民的针织面料，令该设计语言首次被大量生产，对于早早想要入手品牌标志性设计的拥趸来说无疑是一大福音。

Jean Paul Gaultier x Lotta Volkova / Via Nylon

诚然，此番联名为 Jean Paul Gaultier 再一次攒足了眼球，而另一边的 Lotta Volkova 亦愈发受到人们关注，事实上，作为 Demna Gvasalia 与 Gosha Rubchinskiy 成功背后的关键人物，她值得我们更深入地去了解一番。

从地下派对到高级时装

Lotta Volkova / Via Dazed

1984 年，Lotta Volkova 出生于俄罗斯的一个太平洋港口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与广为人知的繁华首都莫斯科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遥远荒僻的保守郊区，地方很大，有意思的事物却很少。
她的父亲是一位货轮船长，母亲则在医学院里任职物理老师，在曾经某篇 W Magazine 的个人专访中，Volkova 回忆道「我相当幸运，父亲因为工作去遍了世界各地，让我总是有机会可以接触到新鲜的音乐与衣服。他经常会带一些礼物回来，比如说一箱可口可乐(我们那时候还没有)，还有摇滚女王 Tina Turner 的录像带，乐队 Depeche Mode 的磁带等等」，十分巧合的是，她的名字亦恰恰取自于著名摇滚乐队齐柏林飞船的主打歌《Whole Lotta Love》，或许冥冥之中就与音乐有缘。

童年时期的 Volkova / Via W Magazine

齐柏林飞船 / Via Ultimate

九十年代初苏联解体，Volkova 年仅 7 岁，该社会政治变局可以说影响了城镇女孩的整个人生。

彼时欧洲与美国的各种文化爆发般涌入东欧，俱乐部夜店、毒品文化、青年运动等事物跃然纸上，突然间所有新奇刺激的东西伴随着新媒体浪潮围绕在人们身边，而 Antoine de Caunes 与 Jean Paul Gaultier 主持的电视节目 Eurotrash 则打开了 Volkova 对时尚世界的向往。当然，在多元文化盛行于世的语境下，时尚从来不是单单一件衣服这么简单，更多的关于一场「革命」。

Antoine de Caunes & Jean Paul Gaultier / Via Times

平时喜欢买 Alexander McQueen、Vivienne Westwood 等极具反叛精神的时装品牌的母亲也开始鼓励她与众不同，在其建议与支持下，Volkova 独自一人远赴伦敦中央圣马丁学府进修。「那是我整个人生的新开始，我很兴奋，因为童年时光都太无聊了。」

为其三个月的艺术与设计课程没有挤满 Volkova 的分分秒秒，她痴迷于音乐派对，只要不用待在学校人们基本都能伦敦当地俱乐部的舞池之中看到其身影，甚至还举办了一个名为 Kashpoint 的俱乐部之夜。

Lotta Volkova / Via W Magazine

Kashpoint 之夜 / Via Lotta Volkova

因为吸睛的 DIY 朋克造型，Volkova 没过多久就在英国地下场景内声名鹊起，时装撰稿人 James Anderson 回忆起说「我第一次知道她是在 Soho 俱乐部之夜 NagNagNag 的时候，她的造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还为 i-D Magazine 做了一次她的采访，在杂志上介绍这么有趣的人显然是正确的。」

其实无论是经常玩在一起的朋友还是同学，都会找她买一些自制单品，她也干脆创立了自己的服装系列 Lotta Skeletrix，从朋克、New Wave 以及后朋克文化汲取灵感制作如柳钉 T 恤，做旧牛仔裤等衣物。尽管 Volkova 接续迎来了自己的首个时装秀场，被不少买家看中之余也顺利在 Dover Street Market 中进行出售，深受川久保玲赏识，但 Volkova 内心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位设计师。

Kolvoka in i-D Magazine / Via James

Lotta Skeletrix / Via Diane PERNET

2007年，学业结束的 Volkova 搬至法国巴黎，在那里她遇到了著名摄影师 Ellen Von Unwerth。而品牌声量的逐渐消失也开始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在时尚界最喜欢的那一块领域：时装造型。「这是我最擅长的也是觉得最游刃有余的事情，难道生活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后苏联美学缔造者之一

Lotta Volkova / Via Vogue

可以说，Lotta Volkova 总是能在合适的时机遇到合适的朋友，刚到巴黎从业的她在某次拍摄的机缘巧合之下结识到了时装设计师 Gosha Rubchinskiy，同一年出生的两人相见如故，感觉早已认识多年。

同样是类似的方式，她遇见了另一位关键人物，时任 Vetements 创意总监 Demna Gvasalia，初次聊天便吐槽了一番其作品。「他给我看一份 Lookbook，我当时心里想，这衣服设计的真的很美很有趣，但我真的不喜欢造型方面，我直接告诉了他。」

Gosha Rubchinskiy / Via BoF

Demna Gvasalia / Via BoF

这三位俄罗斯创意人士共同塑造了近年来风靡全球的「后苏联风格」，同根同源的他们参照了共产主义衰落、俄罗斯青年文化、东正教会等背景，整合了街头标签与左派思想并重塑为叛逆激进的时尚美学。

诸如超大廓型、摇滚乐队印花、90 年代复古运动套装和西里尔字母 T 恤都是代表性设计，还有一些 PVC、BDSM 等看似廉价媚俗的元素亦藉由 Gosha Rubchinskiy 、Vetements 以及 Balenciaga 三大品牌的季度秀场或是广告大片登上时装殿堂。

Gosha Rubchinskiy 2015 SS (1-2) / Via VogueVetements 2015 SS & AW (3-6) / Via VogueBalenciaga 2018 SS (7-8) / Via Vogue

如果将设计师 Gosha Rubchinskiy 与 Demna Gvasalia 视为绘画当中的构图组成，那么肩负造型重任的 Volkova 则无疑是不可或缺的核心色彩。她通过对服装造型以混搭、不对称、堆叠等形式的呈现，让设计师的叙事情感变得简明易懂，让后苏联风格饱受千禧代群体青睐，更让自己的审美品味影响着人们对亚文化场景的关注。

当被 Vogue 问及不同亚文化特定着装对其有何启发时，Volkova 如此回答到「对我来说，衣服是呈现与之相连的文化的制服。就像我喜欢一件能说明你很多故事的 T 恤那样。我痴迷于发现新事物，这仍然是我的驱动力。但很明显，现在已经没有亚文化可供发现了，至少在西方世界是这样。今天的新一代以不同的方式思考，如果他们想穿一件朋克衬衫，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必须听朋克音乐或有政治观点。不过我不会停下。」

正是这份真实，让 Volkova 如灯塔般矗立于行业当中，即便其审美未必能对上每个人的胃口，但她就是活生生的亚文化的存在，在社交平台上也不难发现上窥探出她平时生活的周遭环境。

Balenciaga 2018 SS Campaign / Via Vogue

Lotta Volkova / Via Highsnobiety

Lotta Volkova / Via Instagram

除此之外，Volkova 还是一位模特，共 9 次出现在 Demna 的秀场上，亦担当选角导演，扮演着不少设计师的灵感缪斯。

Ponystep 杂志特约编辑 Paul Tierney 形容多重身份的她为时尚界一个特殊时刻的化身，有足够的能力具象化当前最能影响行业准则的 Demna 的个人愿景，并向其传递至全球各个角落。两人之间的共生关系就如曾经 Tom Ford 与 Carine Roitfeld，Helmut Lang 与 Melanie Ward 那样，共同为时尚史书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说，Demna Gvasalia 如今取得的成就，离不开 Volkova 自 Vetements 时期以来就开始立下的汗马功劳。

Lotta Volkova in Balenciaga / Via Vogue

Lotta Volkova & Demna Gvasalia / Via Francoisgoize

目前，不少品牌相继为 Volkova 抛出合作橄榄枝，最为知名的莫过于 adidas 的联乘项目，也是她首次在传统时装范畴以外的领域发挥自己的才华。

事实上，adidas 在东欧国家一直是尤为重要的角色。不少俄罗斯 club kids 身上会有标志性的三条纹 Logo 纹身，或者在头发上剃掉。种种亚文化元素贯穿系列始终，朋克金属拉链点缀于蓝色连体服、不对称上装、滑板福连衣裙及粗跟厚底鞋履玩味十足，整体视觉效果游离于山寨赝品和正品之间，颇有早前 Balenciaga 与 Gucci 的骇客企划之味。

Volkova x adidas / Via Vogue

作为 Miuccia Prada 时而挑战坏品味的实验田 Miu Miu，也邀请到了 Volkova 与知名摄影师 Julie Greve 创作一组丹麦当地年轻女孩的肖像作品，探讨她们青春期经历与对成年身份的新认知，以此延续品牌对多元女性气质的捕捉。

Volkova for Miu Miu / Via Another Magazine

另一边，聚焦于千禧代群体的 The Marc Jacobs 亦将合作触手伸向 Volkova 身上，这一区别开 T 台造型的轻奢副线主打服装组合搭配的可能性与配饰单品的创新性，更着重个人风格的塑造，无疑契合着俄罗斯 Stylist 对造型搭配的深入见解。而 Matthew M. Williams 执掌下的 Alyx 2021 春夏系列 Lookbook 同样出自 Volkova 之手。